王雍君：区域和谐发展中消费税系统的相对优势探求

王雍君（中心财经大学政府预算研讨中心主任）

区域和谐开展中消费税系统的相对优势探求*

内容提要：区域和谐开展依靠强有力的税收和谐。作为系统回应，依据出产-沟通活动的直接税系统应转换为消费税系统，相应地，税收和谐的要点从增值税和所得税移至消费税系统。此举可望全面改善税收方针实行办法，并为税收方针创立合适的准则结构铺平道路，然后大大增强税收方针促进区域和谐开展的效能。

一、前语与概要

变革开放以来，区域开展是政府干涉经济行之有用的方针范畴。政府间协作和税收方针等方针东西的归纳运用，将稀缺资源引向经济优势区域，即经济开展潜能更大、相对比较优势更强的区域。假以时日，其间某些区域成为区域经济学界说的添加中心（“添加极”），以其规模满意广泛的带动效应、辐射效应和利益外溢，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与周边区域共存共荣的开展。政府还经过实行再分配功用搬运付出，包含当地辖区间的横向搬运付出，协助欠兴旺区域跟上全体开展进程，缩小区域间距离。这是区域“和谐”开展概念和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是，区域和谐开展一向深受税收系统和谐功用缺少的困扰。首先是国家与当地层面的纵向和谐缺少，以致税收方针行政裁量的规模与程度远超合理水平，危害税制的全体一致性；其次是当地辖区之间的横向和谐缺少，加重恶性税收竞赛、区际税负转嫁和税收凹地现象。在这些嫁祸于人的税收行为驱动下，“招商引资”堕入零和游戏乃至负和游戏。增值税和消费税等直接税选用卖方（出产）地课税规矩，企业所得税选用总部所在地和行政从属联络课税规矩，使景象落井下石，负面结果包含歪曲收入分红系统的根底，危害中心与当地财务间的公正沟通[1]，加重区际开展失衡。

和谐功用缺少导致“有鸿沟的税收”与“无鸿沟的经济”抵触，不管世界层面仍是国内层面。越是缺少有用和谐，抵触危险越高，结果越严峻。首要负面结果之一表现为损坏区域和谐开展的本质规矩性——正和游戏。欠兴旺区域一般沦为输家，因为没有足以比肩兴旺区域的政治、行政与财务力气与之竞赛，却要么不得不、要么热衷于卷进竞赛。在出产-沟通型税基起主导效果的现行税收系统下，税收力气不对称特别严峻。兴旺区域具有碾压欠兴旺区域的巨大力气优势，能够以低得多的实践税率招引外地出资、出产、作业和生意流入本地。最近数十年来，资金和资源系统地从乡村流向城市、从小城市流大中城市、从大中城市流向特大城市，经济系统中的赢家通吃现象和虹吸效应（siphoning effect）恰当杰出，引起许多难以操控的社会经济和财务结果，包含拉大区域开展距离和危害区际公正竞赛，歪曲和按捺商场机制的效果。

在日趋全球化和一体化的经济系统中，特别是在国内一致商场乃至一起商场中，有用税收和谐旨在防止抵触和管控负面结果。税收系统注定有其辖区鸿沟。各辖区在其合法的司法与行政权规模内，行使其税收管辖权或征管权，触及税收系统的各个方面，从税收准则到税收方针，从税务管理到税务稽察，从交税服务到税务处分。为促进1+1>2的系统全体功用最大化，税收系统应经过税收和谐完成某种程度上的一体化，防止区际税收差异阻止资源活动和区际买卖。税收和谐既是税收系统的中心组成部分，也是保证税收系统正常有用作业的先决条件。

平等重要的是，对税收和谐的调查不该局限于传统途径——税收方针实行，亦应扩展到税基结构。因为税基结构不只影响税收方针实行，并且攸关税收方针实行依托的准则结构，后者对区域和谐开展的影响更深入更耐久，更值得操心探求。

假设各辖区在其鸿沟内施行的税收行为阻止区际公正竞赛，歪曲资源区际活动，添加逃税和政府收入丢失危险，或许随同其它难以承受的负面结果，比方重复交税，那么就过分了，就需求经过税收和谐加以管控。

这些行为的本质是当地辖区采纳嫁祸于人的办法施行或实行税收方针。这种有害行为每天都在发生。更值得操心注重的是现行税收系统的税基缺点，不只加重嫁祸于人的税收方针实行危险，还加重创立合适准则结构的难度和复杂性。这些准则结构对引导区域和谐开展和税收方针实行至关重要，其包含三个支柱：（1）当地财务自主性的准则结构，（2）服务型政府的准则结构，（3）一起商场（common market）的准则结构。

任何税收系统都建立在根底结构之上。根底结构即主体税基与辅佐税基及其内部构成与彼此联络。假设把税收系统看作大厦，税基便是支撑整个大厦的地基。税收系统的各个方面都与税基相连。脱离税基与税基结构，咱们就无法评论和点评税收系统，更不用说择优和变革。税基也是税收和谐的要害方面，其本质重要性远高于税收方针自身，因为税收方针和谐的难度和复杂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税基和税基结构的类型与特征。

根底税基依据中心经济活动的不同分为三类：

-出产型税基

-沟通型税基

-消费型税基

任何经济系统都有三类中心经济活动：出产活动，把价值相对较低的出产要素（投入）转换为价值相对较高的产出；沟通活动，把产品与服务比点评（出价）较低者搬运给较高者；消费活动，顾客购买并消费（包含运用）产品与服务。数字经济改造了组织出产、沟通与消费的办法，即以高度数字化商业形式和数字财物组织中心经济活动，但没有改动出产、沟通和消费作为中心经济活动的实际和本质。

出产型税基以出产活动为课税方针，以出产企业为交税责任人；沟通型税基以零售前出售（周转率）或增值额为课税方针，以商贸企业为交税责任人。出产与沟通有时交错在一起，比方出产企业也要购买原材料等出产要素，这天然归于沟通活动。虽然如此，出产和沟通在本质上和功用十分不同，不该相提并论。现代经济中的沟通链条很长。大都产品被出产出来后，需求顺次经过许多沟通环节才干抵达终端出售：由此进入终究消费，产品与服务由此取得“消费认同”，成为有用产出（effective output）。未被消费认同的产出称为无效产出（ineffective output）；前者代表稀缺资源实在被运用或运用的部分，后者则代表未被运用或许被销毁的资源。

经济活动的本质性意图是以合理本钱出产与交给满意顾客需求的产出（output）。无效产出与此各走各路。无效产出/经济总产出比率越高，经济系统的经济性、功率和有用性越差，经济方针和经济开展的质量越低。至少在准则上，出产和沟通活动的产出在取得消费认同前，均应被预设为无效产出或“待定产出”，即有待顾客以钱银投票表达认同不认同的产出。只需被终究顾客购买或运用，才干被视为有用产出。从待定产出转换为有用产出实属含义特其他腾跃，总的来说困难重重并充溢不承认性。正因为如此，出产型税基和沟通型税基在“兼并同类项”含义上，可总称为出产-沟通型税基，并与消费型税基差异开来；前者以待定产出为课税方针，后者以有用产出为课税方针。现行增值税和（个人与企业）所得税界横跨两类税基，对应零售前的税基为出产-沟通型税基，对终端出售的税基为消费型税基。

现行税收系统的重心集中于出产-沟通型税基，后文将从区域和谐开展依靠有用税收和谐的视点，说明转向消费税系统的理由、重要性和紧迫性。消费税系统界说为以终端出售为税基的税收系统，包含：

-一般零售税、特定消费税、外购补偿税

-消费地课税规矩

-依据消费地课税规矩的收入分红

-代替收入分红的当地附加税

-B2B形式下的陈述责任

-B2C形式下的简易挂号准则

本文将直接税-直接税这种惯例的二分法，转而选用“出产-沟通型”和“消费型”课税这一新的二分法。新二分法可协助咱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即直接看到税收系统的价值根底（是否结实坚实）的底子差异，提示咱们注意到现行税收系统中的无效税基（ineffective tax base）问题，比方无望进入终端出售的房地产，存在于许多职业与企业中的过量库存。在现行税收系统下，经济系统中的无效产出/GDP比率越高，无效税基/总税基比率也越高。

作为一般定论，绑定无效-待定产出的税基结构缺失牢靠的价值根底，会引起或加重各种问题与难以操控的负面结果，歪曲税收与经济的彼此联络。令人不解的是，税收理论和经济理论至今未选用二分法，也未意识到它对认知和掌握问题的特别重要性。

对调查区域和谐开展的税收方针挑选而言，新二分法特别不行或缺，因为它让咱们直接清查实在重要的问题：税收系统的和谐功用取决于什么？本文尽力证明如下中心观念，强化与改善辖区间税收和谐到促进区域和谐开展至关重要，为此，税收和谐的重心应从现行增值税和所得税转向消费税系统。税收和谐功用的差异不只取决于直接税（对人税）和直接税（对物税）之分，在更大程度上取决于出产-沟通型税基与消费型税基之别。

后文的具体评论将标明，税收系统和税收和谐的重心移置于消费型税基，将大大缩短嫁祸于人的税收方针空间，还可为税收方针创立恰当的准则结构。这不只需助于全面改善税收方针对区域和谐开展的效能，也有助于税收方针和区域开展回归经济开展的中心诉求：出产和沟通并非意图，而是满意正确意图—顾客需求—的手法。以此言之，对出产和沟通及其获利（所得）课税并不恰当，至少远没有那么恰当，因为这意味着对正确意图自身的直接损伤[2]。

本文用来剖析区域和谐开展中消费税系统之效果的简练概念结构，可如图一所示。

图1：税收和谐促进区域和谐开展的两类途径

接下来的评论分三部分。榜首部分评论出产-沟通型税基抵触区域和谐开展的原因，即税收方针实行和税基特征方面固有的缺点；第二部分评论消费型税基在税收和谐方面的一起优势，区域和谐开展高度依靠这些优势；第三部分评论怎么将消费税系统的内涵优势转化为外在的和谐优势，最重要的是在B2C形式下全面施行简易挂号准则，在B2B形式下强制实行陈述责任。本文的评论有助于深化最优课税理论的一个闻名定论：消费课税优于出产和沟通课税。就一起满意经济影响、简单性、隐私维护性和透明度方面，终端出售税计划最佳(Boskin, 1996)。

二、出产-沟通型税基抵触区域和谐开展

与消费型税基和消费地课税规矩比较，因为信息不对称程度较低，出产-沟通型税基和来历（卖方）课税规矩的下的税收和谐需求不高、难度较低，但这一相对优势易被三个内生缺点抵消：诱发嫁祸于人，歪曲效应很大，准则结构误差。这些缺点按捺税收方针促进区域和谐开展的潜能，削弱其效能。

1.源于信息不对称的和谐优势

与任何人类业务相同，税收系统依靠信息才干运作。衡量税基需求许多信息：哪类税基（增值额或其他）、税基多大、谁的税基、何处与何时的税基，以及习惯什么税率的税基。税收征管还需求更多信息，如税源散布及其改动、欠税和违规赏罚。征纳两边博弈则需求片面信息：对方将怎么行事？自己怎么应对？在一切这些方面，政府与交税人之间都存在信息不对称。

信息不对称不只影响政府-交税人联络，还影响区际税收和谐的难度与复杂性。假设各个辖区“各自为营”地交税不会引起不行承受的负面结果，比方重复课税、逃税和搅扰区际买卖与资源活动性，那么，区际和谐就没有必要或许需求很少。假设不在乎重复课税及其负面影响，工业年代前期许多国家选用的周转税便是如此，各辖区都在本辖区的出产与沟通环节交税。出产-沟通活动的空间集中度很高，零售活动则高度涣散；出产企业和商贸企业的数量比零售商（包含个人和家庭）少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各辖区对外地的信息需求很少，界定和衡量出产-沟通型税基所需信息，简直能够从本辖区悉数取得，并且比消费型税基简单得多。

但是，周转税固有的重复课税然后危害专业化分工和协作，诱发经济上没有用率的纵向兼并，这使其成为典型的“坏税”：对经济挑选和行为具有很强的歪曲效应，导致超量担负（excess burden）过大，并且越挨近终端出售，问题越严峻。周转税被增值税代替也就缺少为奇，但实在重要的问题应被洞彻：在企业、工业和价值链的各个环节彼此依存的经济系统中，为使课税的歪曲效应（distortion effect）最小化，区际税收和谐不只必需并且至关重要。经济学视角下，税制规划的要害方针便是尽量削减整个税制带来的无谓丢失(Mirrlees, 2011)。

增值税十分依靠区际税收和谐。选用非消费（出产与收入）型增值税和卖方（包含出产）地课税规矩，虽然削减了衡量税基的信息需求，但未从底子上处理税收和谐的（外地进项）信息过载问题，并且歪曲效应、超量担负和无谓丢失（deadweight loss）[3]很大。“进项”及其来历地的日趋多样化和复杂化，特别是与科技进步、数字财物和企业家精力等相关的无形财物许多运用，强化了信息过载问题的严峻性；重多税率、税收优惠、多重（小规模等）交税人、多重征管办法与办法，以及服务业、农业、金融业等职业固有的“进项含糊”特征，更使景象落井下石。

能够合理断语，在增值税下处理税收和谐难题的期望迷茫。信息不对称（包含辖区间）和歪曲效应一起阻断了“有用和谐”的通道。无效和谐底子就不是和谐，因为无助于处理实在的问题，乃至拔苗助长。即使转换为朴实的消费型增值税，景象也不会有本质改动[4]。定论已然切当：相关于消费型税基而言，出产-沟通型税基的信息优势—信息不对称程度较低，极不行能完成为增值税的税基衡量优势，更遑论税收和谐优势。所得税与此相似，此处不打开评论。

2.诱发嫁祸于人的高危险

出产-沟通型税基根植于“开展型政府”理念：经过招引外地出资和企业到本地安家落户，当地政府能够扩展辖区工作机会和进步本地居民收入水平，然后在开展当地经济中发挥重要效果。招商引资运动遍地开花并被肯定为当地政府重要职责，与此密切相关。但是，抱负虽很丰厚，实际却很骨感。出产-沟通型税基给当地政府创设了极大便当和强壮诱因，诱使其竞相选用嫁祸于人的税收方针招商引资，给区域和谐经济开展蒙上暗影。实践中有三种首要类型：

（1）不良税收竞赛

好像公共财务的开销头竞赛相同，税收竞赛有其好处，但一般需求满意若干严苛条件，特别是依据出入联合的获益准则组织。税收竞赛清单很长，包含实践中常见而隐秘的各种税收返还、洽谈式交税、使命式交税。不良（恶性）税收竞赛有许多证券，比方外地企业所得税适用特别优惠，无法取得税收优惠企业相关资讯。要点在于这些办法以招引外地本钱与资金为意图，因此腐蚀外地税基。

（2）营建税收凹地

税收凹地也称税收天堂：挨近免税或只征收名字税收，一起协助施行外来资金与外来者逃税并回绝协作外地清查，无本质运营活动，外来出资者把逃税意图当作出资决策的重要考量。首要差异在于，恶性税收竞赛腐蚀外地税基，其意图很明晰：将外地本质性运营活动搬运至本地，以此添加本地税收和增强本地经济实力。比较之下，税收凹地旨在招引外地资金与储蓄并助其逃税，并非因应本地财务需求，也不以搬运运营活动地址为意图。

（3）税收阻隔办法

税收阻隔方针也称经济围堵方针，经过税收办法人为地将外地经济与本地经济阻隔开来，包含阻止外地产品、服务和出资进入本地。常见办法有：

-税收优惠限于本地企业与居民

-制止本地企业运营含有税收优惠的活动或工业

-以特别行政规矩（抵触税法）答应适用“特别职业”的税收优惠

-过于宽松或过于严峻的税收稽察方针

-缺少有用信息沟通（无年检和股东揭露挂号及股份运用等规矩）

-人为界说税基（违背税法）

-未恪守法定或正常搬运定价规矩（包含暗里单个商定）

很难判别招商引资在多大程度上归于零和乃至负和游戏。但许多经历实际证明，依据嫁祸于人税收办法的招商引资的社会本钱过于昂扬，因此很或许因小失大。频频的区际搬家使许多企业苦不堪言，破产倒闭危险因此剧增。当地政府、组织和官员亦被严峻连累，在非必须功用上长时刻耗费了过多时刻、精力和稀缺资源，更重要的服务功用因此被按捺和弱化，导致服务型政府建造一向难以步入正轨。除了阻止政府功用合理化外，出产基地全国遍地布局、工业结构同质化、产能过剩严峻以及严酷的价格战，天然如影随形而来。商场机制被严峻歪曲，在资源装备中的效果严峻退化。

负面影响与结果如此严峻，首要根源于出产-沟通型税基的高活动性。一般地讲，依据社会安稳和国家安全的考量，国家方针简直不会系统地鼓舞人口搬迁，特别是从欠兴旺区域向兴旺区域的搬迁。因此，消费人口问题在各个辖区一般相对安稳，特别是常居人口。比较之下，出产企业和商贸企业有很强的区际活动性，这会严峻削弱出产-沟通型税基（包含增值税和所得税）的安稳性，且两者都被数字经济开展极大地强化，然后导致有害税收办法的歪曲效应和无谓丢失被严峻扩大。

3.准则结构错位

运用税收方针促进区域和谐开展不只受制于其办法，并且一起受制于税收方针依托的准则结构。好的准则结构未必保证有好的方针，但不良准则结构很难发生好的方针。这是出产-沟通型税基的第二类问题（除诱发嫁祸于人）：与当地财务自主性、服务型政府和一起商场的准则结构相抵触。

（1）抵触当地财务自主性

许多国家把当地财务自治写入宪法和相关法令，足见其特别重要性。当地政府对财务自主性有遍及的巴望，特别巴望有可预见的可控收入来历，这对促进功用合理化和实行职责至关重要。经历反复证明，假设法令结构未赋予其合法自主性，当地政府势必在法外寻求“歪曲的自主性”：过度行政裁量，即所谓的“前门不通走后门”。“后门”历来不少，包含土地财务、乱收费（分摊与罚款）以及有害税收行为：除了前述不良税收竞赛、税收凹地、税收阻隔办法外，还有辖区间税负转嫁，这在出产-沟通型税基下特别简单完成，并且具有很强的逆效应，因为赢家一般为兴旺区域，输家八成为欠兴旺区域。

在出产-沟通型税基上创立财务自主性的准则结构，无异水中捞月。出产-沟通活动的活动性很强，十分合适留给商场机制发挥“决定性效果”，很难为当地政府实在带来中长时刻的“可预见的可控收入”，这正是当地财务自主性的要害方面—财务收入自主性。企业随时或许迁出迁入，交税大户区际搬运对两边辖区当即构成明显的收入动摇，影响当年预算实行。出产-沟通型税基的区际流性、开放性和竞赛性，远高于消费型税基。活动性税基特别不合适作为当地税，因为歪曲效应很大，也因为不满意收入自主性的断定规范—可预见的可控收入。

出产-沟通型税基还会引起辖区间税负转嫁，特别是兴旺区域对欠兴旺区域的税负转嫁，然后直接抵触财务自主性的正确概念。当当地公共服务的担负能够转嫁到另一个辖区的税收来赞助时，当地财务的柱石就瓦解了(Musgrave, 1996)。

（2）抵触服务型政府

在出产-沟通型税基下，当地政府对出产-沟通活动招商引资越多，税收越多；税收越多，对招商引资的鼓励越大。由此构成的正向循环，对服务型政府建造恰当晦气。当地政府最合适的功用是以合理本钱向当地民众与企业供给服务，并满意国家和当地层面的最低服务规范。服务型政府范式最合理，也是区域和谐开展概念的题中之义。

但是，出产-沟通型税基诱使当地政府的注意力从“低本钱服务”上移开，移向招商引资这一相对非必须（乃至很不合适）功用。究竟，从出产-沟通中得到税收利益，远大于“促进和维护当地消费”的利益，虽然后者更符合服务型政府形象。

（3）抵触一起商场

商场本是产品与服务供求彼此满意的当地。因此，广义的一起商场应界说为：在无人为歪曲的自在竞赛所构成的最优化经济条件下，自在参加出资、出产、作业、生意的当地。全球一起商场最为抱负，但现在远未完成。欧盟等经济体之间现已完成。许多国家在其内部也已完成。我国仍在尽力建造国内一致大商场，一起商场理应作为方针形式。为此，税收系统应满意一起商场准则结构的中心诉求：对经济挑选与行为的歪曲效应最小化，这是自在竞赛的首要税收条件，该条件作为一起商场的柱石，支撑一起商场有用运作。在消费税系统下，一切出产活动和零售前的沟通活动不被课征直接税。这些活动在税收上被中性化，意味着保证全体经济中的出产、出资、工作和零售前生意的挑选与行为，彻底依据商业考量或商场导向而不被税收行为歪曲，也意味着消除了税收方针沦为当地维护主义东西的或许性，包含消除区际税负转嫁的或许性。

综上所述，出产-沟通型税基和来历地课税规矩的组合，虽因信息不对称程度较低而具有税收和谐优势，但该优势被税收方针实行不良和准则根底单薄抵消，两者都引起难以操控的负面结果，以致因小失大。在这种情况下，税收方针与区域和谐开展发生敌对抵触，多年来一向如此。转向消费税收系统才干从底子上处理问题。

三、依据消费税系统的优势与税收和谐

如前所述，现行增值税和所得税都依据对出产-沟通活动及其获利课税。理论上，现行非消费型增值税转向消费型增值税，能够完成税负集中于消费端，因为价值链上游（出产）与中游（沟通）的税负，终究由下流顾客承当。但是“税负归宿”是一回事，“对经济活动课税”是另一回事。即使税负终究悉数由顾客承当，也不意味着增值税（与所得税）未对出产-沟通活动施行课税，更不意味着没有歪曲效应和无谓丢失，虽然较低信息门槛带来税收和谐优势。

不管依据剖析仍是税收方针实践意图，划清出产-沟通型税基与消费型税基的边界都很重要，包含差异来历（产品与服务卖方）地课税规矩和商场所课税规矩。四类组合顺次组合为：（1）出产-沟通型税基↔来历地课税，（2）出产-沟通型税基↔商场所课税，（3）消费型税基↔来历地课税，（4）消费型税基↔商场所课税。接下来的评论限于第四个组合：从区域和谐开展的视点看，消费税系统具有的两类一起优势，首先是税收方针实行办法，其次税收方针依托的准则结构。

1.消费税系统下的税收方针

在消费税系统下，辖区间税收竞赛仍然存在，但已与招商引资脱钩。脱钩意味着把招引外出产-沟通活动与企业搬迁至本地，不会添加本地税收，也就没必要大费周章。这样一来，当地政府与组织即可把名贵的时刻、精力、作业要点，转向更有价值的当地—全力改善包含营商环境在内的公共服务。出产、出资、工作和生意的区际装备，留给商场机制发挥决定性效果。

当地政府要想添加税收，就得改弦更张：促进和维护当地消费与顾客。公共服务（与设备）越好，越有利于消费维护和促进，税收“奖励”越多。税收奖励越多，越有利于鼓励当地辖区进一步改善服务与设备质量。这是服务型政府、政府功用合理化、激活商场机制和培养一起商场的底层逻辑，终究为区域和谐开展带来巨大“盈利”。

重要的是，当地辖区把外地消费与顾客招引过来，并不等于招引外地本质运营（出产与沟通）活动，也不会对其发生值得注重的负面影响。这些活动的区位装备得以回归商场导向。此外，外地顾客（包含游客）终归要回归其常住地辖区，流向外地的消费缺少以明显影响外地经济和财务利益；何况，本地也会外地消费流入，或许足以与流出坚持平衡。

定论是：消费税系统全面紧缩了当地辖区嫁祸于人税收方针的空间，还在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如此作为的动机。

2.为税收方针创立恰当的准则结构

区域和谐开展是十分复杂扎手的社会经济系统工程，在把税收方针作为要害东西加以运用时，许多方面是彼此相关的，因此理应通盘考虑，防止敌对抵触导致零和游戏乃至负和游戏，导致1+1<2的全体功用失调。依据系统论的底子原理，系统的全体功用取决于最单薄的一环（木桶原理）。与出产-沟通型税基比较，消费税系统可望大大“单薄一环”的危险，不管就方针实行仍是就准则结构而言。以下三类准则结构与税收方针实行办法的内涵联络最为严密。

（1）当地财务自主性的准则结构

合理的当地财务系一致方面协作中心财务服务于国家方针，另一方面运作以处理当地公共问题。两层功用都高度依靠财务自主性。当地问题与国家问题严密相连，但在获益规模和变动不居等方面很不相同。关于当地财务随时的合理资金需求，中心财务不行能有求必应。放下狭窄利益不说，不管从哪个视点看、不管依据何种合理意图，当地财务对中心财务的依靠性和依靠性有害无益。在合适的准则结构下，中心-当地财务以及当地财务之间能够共存共荣，并且天经地义。

当地财务自主性的要害方面是收入自主性，满意三项中心诉求：

-预见性—提早一年或以上即可大致精确地预见到

-可控性—在免于外部干涉的前提下自主操控来历

-分配性—依据法令法规自主分配运用这部分资金

因为活动性、开放性和竞赛性，出产-沟通型税基不满意一切条件。比较之下，消费型税基好得多，足以作为恰当准则结构改善税收方针实行办法。要害在于地域联络：合理的直接税与直接税，皆以地域为根底。好像与疆域没有实在联络的课税违背世界公法，在一国内部，与地域没有实在联络的课税违背底子税收原理（获益准则）和世界买卖的世界一致：意图地课税。税收的法令根底在于一国的地域主权。地域主权在国家内部集中表现为消费地管辖权。与出产和沟通活动比较，消费活动的地域联络更严密、更具本质性、更安稳和更耐久，税收联合度也更高。

这并不意味着消费型税基没有活动性。消费型税基典型地归于大型活动性税基。不管终究产品与服务仍是顾客，区际活动性都很强。但这并非要点，要点在于：消费型税基很合适规划为具有自主性的当地财务组织，使当地政府能够与中心政府公正共享大型活动性税基，然后一举处理主体税种、收入自主性和税收和谐难题，而当地附加税无疑可谓最佳候选者。[5]此外，消费税系统对欠兴旺区域相对有利，有助于操控不断扩大的区域间距离。[6]

（2）服务型政府的准则结构

发挥商场在资源装备中的决定性效果、更好地发挥政府效果之诉求，都指向服务型政府范式，比开展型政府范式更符合，当地层面特别如此。成功的要害，在于明晰认知和有力掌握服务型政府范式的三个要件：

-服务导向（逾越招商引资和行政规制）

-出入联合（交税联合服务的获益准则）

-人口门槛（较多和较安稳的当地人口）

出产-沟通型税基不满意这些条件，消费税系统能够满意。部分原因在于，后者更符合价值发明地课税准则。该准则相同合适所得税，并且“在发明价值地对赢利课税是一项世界公认准则”[7]。

（3）一起商场的准则结构

焦点是公正竞赛的准则条件，触及税收系统的各个方面，而以税基歪曲效应最小化为底子。给定等额交税和相同税率，歪曲效应取决于税基弹性—受课税影响的程度，包含价格弹性、收入弹性和要素代替弹性，别离反映课税影响相对价格、收入水平和出产要素组合。在空间（区域经济）含义上，歪曲效应还取决于资源活动性、经济系统的开放性和竞赛性。歪曲效应触及各类商场，包含产品商场、本钱商场、劳作（工作）商场和储蓄商场。税收功率（中性）准则的焦点便是下降歪曲效应。只需依据获益交税，功率才干得到保证。能够合理推论，与出产-沟通型税基比较，消费税系统更符合获益准则。直接税亦应建立在开销或消费的根底上，而非以收入为根底(Atkinson & Stiglitz, 2015)。

课税影响各类商场的经济挑选与行为，也影响区位挑选与行为，然后发生歪曲效应和超量担负，但其规模和程度因税基不同悬殊。总的来说，与出产-沟通型税基比较，消费税系统的歪曲效应和超量担负小得多。最优课税理论对此有许多剖析，定论明晰，此处无须打开。一些研讨指出，用税基广泛的消费税制代替现代的公司和个人所得税制，能使GDP在长时刻内年均添加到达10％，保存的估量也许是5％(Boskin, 1996)。

四、税收和谐的重心转向消费税系统

税收方针实行和准则结构方面的相对优势，本质上归于消费税系统的“内涵优势”，因为它们根植于消费型税基自身固有特征。假设没有杰出的税收和谐机制，这些优势就不能转换为（外在的）和谐优势，这类优势对区域和谐开展至关重要。假设不从底子上处理税收和谐问题，消费税系统的内涵优势将不能助益区域和谐开展。处理和谐难题的要害在于开发新的税收征管机制，用以下降消费税系统的区际和谐本钱，并使消费地课税规矩易于施行。数字经济和科技快速开展，强化了开发此类机制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部分原因在于，本地消费中的很大一部分乃至首要部分来自外地卖家，不管传统产品与服务，仍是日趋多样化的数字化产品与服务（如电子图书和博彩）。

1.B2C形式下规划施行简易挂号准则

假设本地出售悉数源自本地出产或供给，则包含消费地课税规矩在内的消费税系统，就不存在与外地辖区进行税收和谐问题。和谐需求源于外地（包含境外）卖方对本地的终端出售—零售，要求本地顾客申报交税并不行行也不实际。顾客数目巨大，没有人有自动申报的动机，即使强制要求也不免许多逃税，并且遵照本钱和征管本钱昂扬。

仅有可行且最为恰当的办法，便是由境外卖家与本地税务组织协作，承当代扣代缴本地零售交税责任并转给本地税务组织，一起承当精确牢靠地陈述顾客所在地信息。这便是简易挂号准则，其底层逻辑经过下降信息不对称，保证以较低的信息本钱完成消费税系统的内涵优势，包含商场（消费地）课税规矩，该规矩早已被确以为世界规矩，广泛应用于世界买卖。

外地卖家也能够经过本地金融组织，将代扣代缴的税款“中转”给本地税务组织。但这种机制人为添加了复杂性，包含账户开设与维护，不主张选用。

外地卖方也可一起陈述所在地税务组织。这样的简易挂号准则依据“铁三角”运作：外地卖方-本地税务-外地税务，以利低本钱穿插稽核。

但焦点一向是承认顾客所在地辖区，一般应以常住地作为断定规范。这儿触及许多细节，但并无大碍，问题也不难处理。

需求要点注重的还有“终端出售”与“商业出售”的明晰差异，不管针对个人、家庭、企业仍是政府组织的终端出售。依据“终端出售=零售=总的出售-商业出售”，本地和外地卖家只需承认和精确陈述“商业出售”和“总的出售”，即可得出终端出售，信息负荷较轻，十分利于税收和谐。

至于本地顾客以节税（与价格便宜）为意图的外地购买，假设外地并未课税或税率低于本地，则需交纳外购补偿税，简易挂号准则相同适用。

2.B2B形式下外地卖家实行陈述责任

外地卖家针对本地企业与组织的终端出售，沿袭现有代扣代缴机制即可，无须引进简易挂号准则，但焦点一向应是实行陈述责任：向地税务组织定时陈述终端出售信息，包含顾客所在地、产品与服务类型、产品与服务接纳方、接纳时刻与具体地址等；要点是承当陈述“商业出售”信息，不能承认为商业出售的出售，均被视为终端出售（零售），承当署理（顾客）交税责任。

至于外地卖家经过长途在线生意形式施行的本地零售，包含低价值进口产品，不管在B2B下仍是B2C下，均应尽心研讨应对之策。现行增值税不对其交税，导致税收丢失严峻，还导致与本地供给商之间的不平等竞赛。诉诸VAT简易挂号与征收机制对境外卖方在线出售应用于B2C供方，可作为保证有用交税的最佳处理计划(OECD, 2022)。消费税系统下的税收和谐，不能止于国家内部，而应与世界税收层面完成一体化和谐，包含进口和出口关税在内。税收和谐应是全方位的，最高方针应是税收系统的一体化施行。

征管机制不能代替内部操控和定时危险评价。不管多么有用，错报、漏报、迟报和逃税危险总之不免。税务组织和外地卖家均应施行有用的内控办法，保证这些危险最小化。完善信息系统和加强各方税务协作，相同至关重要。

现有和新的征管机制也适用现行增值税和所得税的和谐，但难度和复杂性仍然令人望而生畏。增值税和谐要求辨认“进项”要素，所得税和谐要求辨认“所得/赢利”要素，不管本地外地。这儿的信息负荷高得惊人，特别在数字经济布景下。当方针意图要求进行林林总总差异对待时，包含多重税率和减免优惠，有用的税收和谐变得难上加难，乃至无从完成。这样一来，增值税和所得税本来不多的内涵优势（包含税基广大），即被抵消殆尽。只需转换为消费税系统，才干从底子上处理问题，包含将税收方针刻画为区域和谐开展的中心东西，并明显增强其有用性。

五、结语

税收方针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促进，也可阻止区域和谐开展。这首要取决于税收系统的根底税基类型与特征，以及税收征管机制下降税收和谐的信息负荷的或许性。出产-沟通型税基虽因信息门槛较低而享有和谐优势，但因被内涵下风抵消而显得微缺少道。消费税系统恰好相反，内涵优势强壮但信息门槛较高，以致和谐难度较高。但这个缺点能够经过开发恰当的征管机制补偿，焦点是简易挂号准则。为完成行顾客“交税环节后移”的方针诉求，[8]或许更一般地讲，为完成直接税全面转换为消费税系统的中长时刻税改方针，简易挂号准则是仅有可行且抱负的保证机制。该机制支撑的消费税系统无可对抗，不管就其内涵优势仍是外在的和谐优势。

增值税在消费税系统中已无恰当方位。作为大工业年代前期的先进税种，尔后沦为理应被筛选的落后税种。增值税的两个首要优势—中性和税基广大都是理论优势，在实践中很难完成，包含过高的征管本钱与遵照本钱削弱其收入潜能。所得税仍有生存能力，但应采纳低税战略，并作为消费型系统的辅佐税种发挥效果。整个税收系统的重心应放在消费型税基方面，不管依据区域和谐开展仍是其他意图。

税收根底理论亦需与时俱进，要点应是把税基研讨透彻，因为它是整个税收系统的柱石和中心。在这儿，理性和真理都要求咱们一向坚持正确规范—不管何时何地都正确无误的规范，运用这些规范做出判别和挑选。最重要的是在起点上即保证规范的正确性。起点便是税基，规范是内涵优势与税收和谐优势兼得，消费税系统因此胜出。依据消费税系统的税收方针拟定和实行，可望对区域和谐开展做出更广泛、更充沛和更重要的奉献。

注释：

[*]本文系国社科重大项目“新年代财务方针效能提高的测度理论、办法与我国实践研讨”（项目编号：22&ZD089）的阶段性研讨效果。

[1]现行税收分红系统依据“哪里来返往哪里”的属地辖区规矩，表现中心-当地财务间的沟通联络，但并非公正沟通。因为在产地（卖方地）课税规矩下，收入来历地的增值税和消费税被转嫁给消费地辖区担负，不反映对中心税收的实在奉献。

[2]现有税收原理和传统税收理论都缺少终极意图认知，因此缺失魂灵主线指引。依据税收与经济彼此联络、彼此效果与彼此影响的辩证联络，税收系统的终极意图应被确立为维护经济系统的价值发明与共享，焦点是消费价值。为此，出产-沟通活动不该课税，出产-沟通获利（所得）应低税，课税重心应移向消费端。

[3]无谓丢失一般指超量担负，即课税引起的社会经济福利净丢失；但最好也把超越合理水平的税收本钱归入其间，包含征管本钱和交税人的遵照本钱。

[4]欧盟多年颇费周章完成了一体化的增值税和谐。我国在各个方面都没有可比性，包含环境条件比方逃税问题。

[5]现行收入分红系统并非当地税，但可经过三个阶段转换为当地主体税种—当地附加税。榜首阶段调整分红基数使其合理化，大致能够社会产品零售总额作为分红其数；第二阶段中心规矩全国一致的当地附加税率，按此税率征收附加税并转给当地；第三阶段经过税法赋权当地（省级辖区）在规矩清单内自主挑选1-3个附加税率，当地按此税率取得附加税直接归入当地财务，不再“绕道”中心代征代转。

[6]因为各种原因，包含辖区人口的相对安稳性，区际消费距离一般小于出产-沟通距离。区际经济力气失衡表现在各个方面，消费力气失衡程度相对较低，不管按人均仍是按总额衡量。

[7]拜见如欧盟委员会，委员会2015年6月17日致欧洲议会和理事会的函：欧盟规模内公正高效的公司税准则：5个首要举动范畴pp.10-11 COM(2015)302终稿，IBFD欧盟法令汇编。

[8]我国政府网.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开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前景方针大纲》[EB/OL].（2021-03-013）[2024-06-26]. https://www.gov.cn/xinwen/2021-03/13/content_559268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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